“你们不是说规则是不许在台下动武吗？现在都结束了，公然动武可不好吧？”艾伊仰着头，毕竟她是占理的一方。
我仔细观察着那位冰之魔女，虽然之前打了个照面，可是担心被她盘问，所以一直没有从上到下细细地审视。
她个子比起艾伊要矮一些，很纤细，脚尖只是微微接触地面，让我怀疑她是悬空的。
“如果我真想动手，我大可杀了你们五个，把你们的尸体拿去喂鱼。”冰之魔女愤怒地说道。
“你做不到吧，而且现在是在大家的注视下，身为曾经的女皇，好歹也注意下言辞吧？”
“要不是在英雄石下，你们已经被撕成碎片了。现在就按规矩来吧，西格尔，敲鼓。”冰魔女手指着天空。
“现在倒假意重视规则了……”艾伊发出嗤笑。
鼓响了。
艾伊低头看去，下一刻洁净的冰锥就从她的胸口破体而出。
紧接着是更多破体而出的冰锥，杂乱无序的元素在空气中流动，几乎看不清她做了什么，一瞬间黑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，几乎要震碎耳膜的轰响不断地爆裂着。
“最顶尖的魔女，就是这样使用魔法的吗？”我捂着耳朵。
“啊…差不多吧，毕竟到了高阶段，技巧也没那么重要了，数量和频率要更重要的样子。”海尔温回答我道。
这样的活体风暴大概持续了几分钟，底下哀嚎一片，我看向自己的手掌，中间也有些许血迹，好像真的给我耳膜震破了…
要不要先跑路了？我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，毕竟也没什么好看……
不过除了声音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威胁，偶尔有被击飞的冰渣，也会在离开擂台范围的瞬间溶解，大概是为了保护底下的蛮族人吧？这么看来，冰魔女也是属于对自己人不错的类型。
大概是意识到了这一点，也可能是哀嚎声传入了冰浪的螺旋中，碎裂的冰风慢慢舒缓了下来。
“早知道不来了……”耳朵里钻心的疼痛让我后悔贸然旅行的决定，可是既然都到了这一步，如果不仔细瞧瞧，那么以后可能就更后悔了。
有了这样的想法，我便勉强抬起头，看向了擂台。
她们两人的位置都没有变化，似乎刚刚激烈的斗法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彼此。
“你都干了什么？”
“挡住你的冰渣子，然后就这样了。”艾伊无奈地耸了耸肩，“他们可不像我这样顽强。”
“看吧？”艾伊挥过手去，一阵碎石的激流从侧面砸在冰女皇的脖颈，却如同被顽石分裂的瀑布般分裂，最后被涌起的冰墙给阻挡在擂台边。
她的皮肤仍然洁净，甚至没有一点刮擦的痕迹，就像整日被划过的天空。
“不许波及她们。”冰女皇扭过头来，怒视着艾伊。
“如果你能杀了我，是不是不会说这些废话？”艾伊继续把让人眼花缭乱的攻击击向四处。
冰女皇继续用冰墙抵挡，可是这一次冰墙却没能成功抵挡，而是在一瞬间出现了破洞，让漆黑的魔力冲向了擂台外。
可是那漆黑的魔力只是突然调转方向，冲向了天空，将本就昏沉的积云打散。
“你对力量的运用，本就不如北方的其他魔女，跨越了大陆后更是毫无长进。你想保护他们对吧？”艾伊问道。
冰女皇并没有回答她，而是举起手。
“闭嘴。你和那些人一样难缠，我和你没有交流的余地，现在我要使出全力来杀死你。”
大地震动了起来。
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全由艾伊转述的了。
空气变得刺人起来，连呼吸都难以做到，台下的所有人都静止住，被封入了一个又一个冰棺中，这之中也包括我们几人。
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，手指在移动的瞬间就碎裂掉，天地就好像由物质的世界转入了能量的世界般，任何不洁净的东西，也就是肉身，都开始溃败。
所有动作都缓慢无比，就连思考也非常艰难，五感也模糊起来，即使立即用暗魔法包裹住身体，也有明显的迟滞感。
接下来是物理的冲击，虽然暗魔法会吞噬周遭的生命，而冰魔女本就接近于纯净的能量体，所以效果会非常显著，可是她还是冲了过来。
以极快的速度，极大的力道，用最简单的拳击，击中腹部。
哪怕有像铠甲一样的魔力保护着，可是内部仍然会受到损伤，所以艾伊把受击部位的内脏进行空间转移，随后是左半部分的头部，通过提前进入转移的空间中，躲过接下来会伤到脑部的致命一击。
再然后就是用包裹的魔力接下这被躲过的致命一击，同时吞噬掉冰魔女的右手作为反击。
再然后，就是如此这般反复的攻防，虽然偶尔会有一些变数，可是双方都有相当顽强的生命力，所以这场攻防就持续得尤其之久。
冰魔女的任何行动都有大量的能量消耗，而她本身也将部分魔力用在了保护周边族人，甚至建筑上，所以即使她的魔力总量要高于艾伊，也相当吃紧。
虽然冰魔女是进攻的一方，艾伊只能被动防守，可是只要能防守到她的魔力不足以保护周边时，那么胜负就能够决出。
再加上艾伊拥有的空间转移能力，随时可以将冰魔女的攻击转移到她所想要保护的民众上，在见过了几次胁迫性的转移，又无法对艾伊造成实质性伤害后。
冰魔女就这样选择了投降。
从开始到结束，这之中的体感时间大概有一个昼夜，可是就像从艾伊嘴里说出这个结果般那样轻飘飘的，我们的感受也只有短短的一瞬。
突然恍惚了一下子，然后看见冰魔女走下了擂台。
冰魔女在众人的错愕与不解中，但她没有说其他的话。
“宣布胜利吧，她是凭着自己的意志走下擂台的。”艾伊对着天空说道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鹰主也和当时的我们一样没弄清发生了什么。
“不用怀疑，她赢了。记下这个结果就好。”冰魔女的声音就像风声传入耳中。
“等等，我还有话想和你说。”艾伊叫住正离开擂台的冰魔女。
冰魔女没有回复她，也没有转过头去，但是却停下了脚步。
“我成功了。”艾伊说了一句让我们不解的话。
“看得出来。”给出了这样的回应后，冰魔女走下了擂台。
鹰主只能硬着头皮宣布这场的获胜方，整个赛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冰凉，几乎只能隐约听见厚重的呼吸声，这呼吸来自于耳膜受损的疼痛，先前的兴奋与骄傲已经全然消失。
或许现在，这些蛮族人才感受到，希波克斯取得胜利这一颠覆性事实的强烈真实感。
艾伊落到了我们跟前。
“你耳朵也伤着了？”她对我说道。
“是有些…现在已经赢了两场，再赢一场就可以了，就让实力比我强的希波克斯去吧？”我把目光移到希波克斯身上。
“不，下一个你上。”希波克斯直接拒绝了我的提议。
“不，怎么想，现在都是该一鼓作气拿下比赛的时候吧？把这样要紧的任务交给我真的好吗？”我连忙摆了摆手。
“对手已经上台了，我瞧瞧…”艾伊眯着眼看向擂台，我也跟随着她的目光，把视线移到擂台上。
台上的黑袍人脱下了黑袍，体格与我相当，年龄比我略大，女性，长发，只是…那眼神总让我有些不快。
空洞，垂死，完全看不出任何生命力，可是又像捕猎的野兽般，让人心里发毛。
“这个还是你上吧，虽然在擂台上见面时只是有些眼熟，但之前濒死时，我回忆起来这个人了。”艾伊对我说道。
“你的熟人为什么要我上？”我刚刚说出口，就被艾伊瞪了回来。
“也不是熟人啦，只是听说过而已，是我师傅之前的一个弟子。”
“并没有魔法的天赋，却想要成为魔女。师傅曾对她撒谎，想要打消她的念头。”
“师傅告诉她，魔女要吸食人的脑髓，啃食人的骨血，才能长生不死，才能拥有魔力。”
“好恶心。”我插嘴道，“而且说太远了吧？不如告诉我弱点之类的。”
“弱点那些我不知道啊，只知道她真的那么去做了，而且真的凭借这种方式获得了魔力，可是最后在屠杀一个村庄过后被师傅挑断了手脚筋，打断了脖子扔在了森林里。”
“话说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也不知道，不过师傅给我说的特征的话，就是有一双像山洞那样幽暗的眼睛。”
像是注意到了我们的私语，那个满身绷带的黑袍人朝我们看来。
“多半是啦，我才不想和这种智力不正常的打啊。”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。
“快点去啦。”
屁股下的土地一下子消失，我落入了狭小的星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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